第(1/3)页 莫斯科的深冬呵气成霜,入夜之后自然行人罕至,不过这并不妨碍贵族老爷们的娱乐,例如从欧洲贵族处学来的酒会,就按照老爷们各自的圈子轮流在各家贵族之间举行。 舒伊斯基公爵的府邸坐落在弗拉基米尔路的尼克尔斯卡亚街区,这里是莫斯科城最古老也最著名的街区之一,始建于十三世纪。 此时,大街两旁石墙上的东正教圣像已经被积雪覆盖,唯有大门上象征留里克家族的金色三叉戟纹章在灯笼下泛着冷光——后世乌克兰国旗上的金色三叉戟就是照搬的这个。十二名持斧亲卫分立长廊两侧,铠甲相撞声与远处克里姆林宫的钟声交织,更衬得厅内炭火噼啪作响。 “诸位请看,”舒伊斯基公爵的银制权杖敲在橡木长桌上,羊皮地图上的莫斯科被朱砂圈成死城,“斯特罗加诺夫的特辖军如今控制着全城四门,一万两千多明军重骑则驻扎在红场东侧——他们营地的库房里,除了大量粮食之外,就是随时能轰开克里姆林宫的火炮。” 席间,七名保守派贵族围坐成圈,貂皮披风下的华服熠熠生辉。诺夫哥罗德公爵谢苗·尼基季奇·戈东诺夫捏紧酒杯,杯沿刻着的留里克家族徽记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上周我往基辅运送的三百车黑麦,被特辖军以‘军粮管控’为由扣下半数——他们连捐赠给彼切尔洞窟修道院的粮食都敢截留。” 彼切尔洞窟修道院,又称基辅洞窟大修道院,其历史十分久远,是俄罗斯正教历史上最古老的修道院之一。它不仅是重要的宗教圣地,也是著名的学术中心,对俄罗斯的文化和学术发展都有着深远的影响。 不过,这位公爵似乎忘了一件事——此时的基辅并不属于俄罗斯,而是波立联邦的领土。 至于这位诺夫哥罗德公爵谢苗·尼基季奇·戈东诺夫是何等人也,看他“戈东诺夫”的姓氏就知道,其与留里克王朝结束之后的第一个外姓沙皇鲍里斯·戈东诺夫有关。 是的,谢苗·尼基季奇·戈东诺夫是鲍里斯·戈东诺夫的族弟,也是鲍里斯死后支持其子奥费尔多·戈东诺夫继位的最重要支持者。 不过,由于伪德米特米一世在波兰人的支持下进军顺利,奥费尔多很快被废黜,紧接着被杀。失去大义名号的谢苗·尼基季奇·戈东诺夫只好一边抵挡伪德米特里一世的攻势,一边与保守派贵族们联系,于是他便与舒伊斯基成了盟友。 虽然戈东诺夫家族在舒伊斯基这个留里克分支出身的大贵族看来也是叛徒(注1),但毕竟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现在谢苗的实力在保守派中仅次于他舒伊斯基自己,那舒伊斯基也只好让谢苗成为保守派中事实上的第二人。 (注1,伊凡雷帝晚年性格暴虐乖张,因为怀孕的儿媳穿便装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杖责,导致儿媳流产,其长子兼继承人忍无可忍上前理论,竟也被暴怒的雷帝意外打死。雷帝清醒之后痛苦不已,不只是因为打死了儿子,还因为他的次子智商低下,不是当沙皇的材料。 事已至此,雷帝为了再生一个继承人,迎娶了重臣之女玛利亚,后来生下一子德米特里。然而不久之后雷帝就患上不治之症,53岁去世。德米特米的地位不被大贵族们承认,母子二人被发配乡下,雷帝次子费奥尔多继位,称奥费尔多一世。 戈东诺夫家族之女成为费奥尔多的皇后,戈东诺夫家族因此快速掌握俄罗斯实权。鲍里斯·戈东诺夫施展阴谋杀害了唯一的隐患德米特里,随即在奥费尔多一世去世后继位沙皇。前文中伪德米特里一世之所以能在波兰支持下得到部分俄罗斯贵族支持,前因便是上述事件。) “更有甚者,”特维尔侯爵尤里博布里谢夫猛灌一口伏特加,“波雅尔学院的教习竟要求我们的子弟学习蒙古人的战术,说什么‘与天兵协同需要’——这是什么?这是要我们俄罗斯变成明国的附庸!” 厅中各位贵族正在宣泄愤怒,厅外却忽有靴声趋近。舒伊斯基的亲卫队长掀开门帘,寒风卷着雪花扑入,跟着进来的是个裹着灰鼠皮斗篷的瘦高男子。 第(1/3)页